Oak & Owl

　　九點二十分，接待廳──

　　「杜、杜芮博士！您好！今日我們、我們謹代表M大全體師生，向您……向您致意！」

　　踏入接待廳的剎那，等候的五個研究生中看來是擔任領導角色那個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必恭必敬地朝我九十度鞠躬，後面四個連忙站起身跟著行禮。

　　我走到五人沙發對面的主座，「請坐，不需要這麼客氣。」

　　「謝謝博士！」

　　「請跳過多餘的開場白，你們可以直接開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呃……」為首的男性研究生有點不知所措地和其餘四個交換了個緊張的眼神，才鼓起勇氣從背袋裡拿出一份報告，「是、是這樣的！我們五個組成一個探討生命改造的team。之前，我們提出了一個假設，經過多次電腦模擬與修改嘗試之後，我們確定我們之前的假設是成立的，但是用在實際實驗上卻……」他吞了口口水，將報告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推到我的面前，「所以……我們想請杜芮博士替我們指導我們的假設是否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一句話讓對座五人霎時臉色蒼白，「世界上沒有理論成立卻無法實際執行的假設，如果有，那一定是因為假設不夠完備的緣故。」我拿起報告。

　　……M大身為國內第一流學府，教出來的學生卻連標題都不會訂？我瞥了眼語焉不詳、足足有兩行那麼長的標題，心情頓時惡劣。

　　叩、叩。

　　聲音適中的敲門聲響起，我沒有抬頭，淡淡應了聲進來。

　　他托著托盤走入接待廳，帶進了濃濃的咖啡香氣。

　　他替五個不知所措的研究生各斟了一杯咖啡後退回門外，在闔上門扉之前，對他們微微一笑：「請慢用。」

　　這個笑容讓其中一名女性研究生馬上紅了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從正在閱讀的資料裡分神去注意其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你們的實驗目的，是想將動物身上的優勢轉植到人類身上，對吧？」我開口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我自己的。

　　「是的！」為首研究生立刻回神，熱切地握緊雙拳，「我們想，如果人類能擁有貓的平衡感、狗的嗅覺，甚至是豹的矯捷和……」

　　「一個人類身上被植入異種細胞造成變異，還能算是個人類嗎？」我放下報告。

　　怎麼不說貓的神經質、狗的色盲和豹的嗜血？身為人類卻妄求不該屬於人類的能力，這個想法本身就是一種愚蠢。

　　「博士！」聽出我話裡的不屑，五人小組頓時激動了起來。

　　「難道博士不覺得這正是我們這些研究者能夠貢獻社會的難得管道嗎？！」

　　「造福全人類！」

　　「人類的腦部發達，這就是人類之所以為人類的絕對優勢與特色！不管再轉植其他任何異種能力都不會影響這一點！」

　　「以我們的智慧加上動物的體能優勢，這是最完美的組合了！」

　　「博士！如果……」

　　這個團隊本身研究的主題已是我的禁忌，加上成員們說話時候自命不凡的態度，讓我……很不愉快，臉色跟著陰沉了下來。

　　偏偏，對座五人像是察覺不到氣氛的變化，依然在我耳邊聒噪著他們的自以為是。

　　叩、叩。

　　敲門聲再度響起，而這次不等我回應就直接開門。

　　「打擾了。」他對客人們抱歉一笑，走到我身旁，「有一通希望能立刻和您通話的急電，請問……」他的眸光落到對面五人身上。

　　他們面面相覷了幾秒，最後為首研究生勉強開口：「我們能理解博士事務繁忙，請不用顧慮我們，我們願意等。」

　　「謝謝。」我站起身。

　　「請稍候。」他再次對他們展露出笑容，又一次地換來了女研究生癡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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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隨著他走入隔壁房間，才關上門，卻突然被他強壓在門板上激烈地索吻，就像昨晚我第一次昏厥前他對我做的那樣，野獸般狂野而挑逗的激情深吻。

　　我瞇起雙眸。

　　「啪！」

　　然後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留下五指紅痕。

　　「記住現在是你的工作時間，僕人。」我直勾勾盯著他，「急電呢？」

　　「沒有急電，我的主人。」他轉回被打偏的臉龐，沒有如一般人反射性動作去碰觸被打過的地方，而是帶著一貫優雅從容的微笑，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指輕輕撫過我因為被吻而更為紅艷的唇，低醇磁性的嗓低低一笑。「比起這個吻，那五個小傢伙根本算不了什麼，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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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管閒事。」我毫不留情地揮開他的手。「這並不在你的工作範圍，僕人。」

　　一聲輕笑，「請原諒我逾越了。」

　　這是他的懺悔，雖然語氣不像。

　　他退後兩步、執起我方才用來揮開他的右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我冷哼了聲，抽回自己的手。

　　「毫無誠意。」

　　難得地，他雙眉微微蹙起。「我該怎麼做，才能讓您相信我的誠意？」

　　我勾起唇，仰首挑釁地看著他。

　　「──吻我。」探出舌尖緩緩舔過自己紅艷的唇瓣，如我預期的、看見他眸中竄起一瞬的火光。「像剛才一樣。」

　　他沙啞一笑，「遵命，我的……」我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感覺到我的執事再次放肆地將我壓在門板上，用最激狂的方式展現他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