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k & Owl

　　⋄說明：交往第五十一天，同居第一天的小日常。

　　⋄原作：我的英雄學院 My Hero Academia

　　⋄配對：爆豪勝己／綠谷出久

　　⋄分級：R

　　⋄ Author：RiAN日安　

　　──與竹馬交往第五十一天，綠谷出久搬進了對方住處。

　　這個決定做得有點倉卒。但出於工作性質的緣故，兩人很快發現要是沒有住在一起，他們明明身在同個城市、卻得刻苦地把戀愛談成遠距離，當一對偷情般的假日情侶，排休時間還不見得能對得上。

　　爆豪的住處區位和房型都很恰當，雖然比起原本的租屋，綠谷每天得早起十五分鐘通勤，不過歷經一個星期的試住體驗之後，他還是覺得相當值得。

　　於是待他處理好一切程序及雜務，他們的交往關係正式邁入了同居階段。

　　珍藏的手辦絕大部分留在了老家，綠谷的私人物品不過三個小時就打理妥當，塞滿在背包和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裡。如果不提一旁那個裝滿書與雜物的紙箱，比起搬家，他看上去更像是個打算出國──或者剛從國外回來的旅人。

　　搬家的那天天氣非常好，晴朗天空裡只有幾抹薄薄的雲──儘管這其實不成根據──但走進新家看見爆豪勝己在陽台上晾衣服的時候，綠谷出久仍然覺得，搬家是他近三個月來做過第二正確的決定，僅次於情人節那天鼓起勇氣送出巧克力。

　　費了點工夫完成整頓，綠谷出久洗去一身風塵僕僕、換上舒適的家居服，這才把自己拋進沙發，與他的新任同居人一同展開馬鈴薯生涯。

　　他隨手打開電視，轉到電影台時不覺放下遙控，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電視上正播出那部紅遍全球的美國英雄電影系列第一集。沙發另一端，爆豪勝己視線還沒離開手機螢幕，已經從幾句台詞間聽出了劇目，面露嫌棄地問他到底想看幾次。

　　綠谷回嘴了句有什麼關係，接著卻被爆豪嘲笑這麼偏愛是不是因為對主角格外有帶入感？天生都是弱不啦嘰的雜魚小兵，身旁還同樣有個特別厲害強悍的竹馬對照組。

　　沒想到對這部電影悄悄抱有的少年情懷與小小私心會被看穿，還當面戳破，綠谷吶吶了一會兒，看不下去對方那一語中的後幾乎得意忘形的表情，嘟囔了句：「而且竹馬都被敵人抓走過。」

　　「……」

　　身邊那個被敵人抓走過的竹馬當下就炸了。

　　伸手去撈想像往常一樣把那張雀斑臉擰成包子臉，不料綠谷早有防範，估準時機偏開臉龐，那只來勢洶洶的手掌頓時捏了個空──臭書呆子竟然敢躲？爆豪一聲怒吼，動起真格撲上去抓人。

　　感受到那聲暴吼的震撼，綠谷這才意識過來那一躲居然比那句話更具激怒效果，連忙一溜煙滑下沙發，像隻在狼爪下撲騰求生存的兔子，側滾之後一個前翻貼地站穩，拖著個甩不掉的大狼尾巴滿屋子逃竄。

　　狹小空間裡、又無法施展個性，全憑體能之下，這場圍捕的走向天秤自然而然地朝向獵方傾移。

　　眼見情勢不妙，圍著沙發跑的時候綠谷抄起抱枕作為暗器，用了點技巧製造音效干擾，手裡兩枚抱枕先後連拋；爆豪手快接住第一個，隨後卻被第二枚狠狠砸中了臉面。

　　想都沒想過有天能打臉到那囂張得無法無天的傢伙，綠谷自己也愣了一下，心跳不由怦怦怦地加速起來──半是忐忑，另一半是爽的。

　　平時都快被壓榨慣了，終於一朝逆襲，特別解氣！

　　只是不到幾秒，樂極生悲的報應就踹上門來，他警覺地躲過爆豪橫掃到他肩側的迴踢，不想才剛彎身，那顆算好路徑的枕頭準準砸回了他臉上，綠谷重心一下不穩，加以視野被遮蔽，不慎被對方一個擒抱帶倒在地，翻過來按在底下死死壓制。

　　隻手撐在面前地板上避免雙肩觸地徹底失衡，另一隻手則被反折到腰後動彈不得，整個人幾乎趴跪在地的綠谷正飛快考慮著如何反擊，忽然感覺對方身體從後貼了上來，空出的手沿他腰側下滑、熟門熟路地摸向了雙腿之間。

　　一門心思還在掐架上的綠谷少年當場就矇了。

　　「等……」句子還沒完成，力道適中的搓揉已隔著褲子施加在了要害上。

　　綠谷額頭抵在腕背上忍耐了會兒，聲音可以勉強壓抑，生理反應卻控制不了，誠實地在對方手中硬挺起來。「哪有人──打到一半……！」

　　還想試圖講理，折在背後掌心朝外的那隻手上卻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湊近，如同某種無害的動物把頭蹭往他溫熱的掌心。

　　然而如果訪問綠谷出久本人，他絕不會用「無害」來形容那個東西。

　　未竟的嗓音登時卡在了喉嚨裡。

　　只得把通紅的臉往腕背埋得更緊，背後那隻手配合地被人調整角度帶進褲頭，就著這有些彆扭的姿勢相互撫慰。

　　摸了一會兒，綠谷動作微頓，忍不住喊了聲「小勝」。

　　不過一聲呼喚，爆豪竟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鬆開箝制把獵物翻過面來，立刻收穫戀人的雙手主動環上他肩頸，將人拉下去專心地親吻起來。

　　當初租房時爆豪還嫌棄過房東鋪在客廳的軟毯，整潔維護起來格外麻煩，但在這一刻他對地毯確實半點意見也沒有了，觸感良好，總算沒辜負他每週的照料。

　　將綠谷睡褲連同底褲褲頭一同扯下一半，看他配合又自覺地抬了下身，屈起一腿退出褲管，偏在最後一刻、腳踝被內褲褲頭卡住了好幾秒。

　　「果然是廢久，連褲子都不會脫。」爆豪嘲笑他。

　　綠谷不服氣地反駁：「是因為小勝擋住視線了，才會──」他又試了一次，愣是沒掙開。

　　隨手勾了一下褲緣解救他腳踝，爆豪掀開他睡衣下襬，俯身正想去親那個早有反應的地方，不料卻被綠谷一下搭住肩膀阻住動作，原本放鬆的肢體更在霎時間明顯地僵硬了起來。

　　「──不、不用了！」

　　「為什麼？」那對壓迫感十足的鋯石紅立刻逼視過來。

　　「要說為什麼……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捱著那道頓時變得銳利的懷疑視線，綠谷吞了口口水，下意識伸手護住自己下半身，謹慎得像是擔心如果沒這麼做就會被咬掉塊肉。很重要的那一塊。

　　「總、總之不用了！嘴巴的話唔嗚嗚──」

　　單手擰著他的臉，爆豪咬牙切齒：「快說！混帳書呆子！」

　　「才不……唔唔嗚嗚嗚！」話還沒說完、臉頰又被恫嚇十足地捏起，搓麵團一樣使勁揉了又擰，多方生存威脅下，綠谷只得鐵了心捍衛自己的人身安全與下半生性福：

　　「小勝上次含的時候刮到了──很痛啊！就連回想起來都會軟掉的痛！」

　　藏不住情緒的娃娃臉上心有餘悸的表情，生動反映了綠谷少年的心理陰影面積。

　　儘管打從交往之初就下過斷後的覺悟，但那份覺悟裡可不包含永久勃起障礙之類的。他才十幾歲，正當體會年輕氣盛和生理性徵能帶來的好處，暫時還沒有修身養性的打算。

　　「還真是遺憾了，廢久。」聽見答案，爆豪一臉高深莫測，語調譏諷：「你男朋友竟然讓你一想到就覺得軟──哈？」

　　……這話被簡略地復述出來後怎麼突然之間意思全變了？綠谷有些震撼。

　　「我沒那麼說啊……」頂著凶光畢露的注視，他吶吶開導：「沒關係吧。小勝什麼都會，只是這次稍微比較不──不擅長……這個、這個……」臉上脹得通紅，他的聲音變小，好不容易才找到替代措辭：「……項目而已。」

　　他等了一會兒，期望某人能順著台階下。

　　然而不出意料，最後只等到一段持續超過六十秒的沉默與尷尬。

　　他那自尊心特強的男友仍伏在他身上，滿臉不爽，顯然對於他句子裡的「只是」並不買帳。

　　綠谷只得腆著被捏成包子狀的臉，小心翼翼湊上前去，試探性地印上那線條抿緊的唇角。

　　爆豪沒有回吻，綠谷也不是真親，就只是兩邊嘴唇碰了一下。

　　只這一下簡單碰觸，卻像連通線圈的電導，帶給綠谷一種寒毛直豎的刺激與戰慄。彷彿他試圖親吻的不是另一個人、而是叢林荒野中某種更具獸性與侵略性的掠食動物。

　　他們認識了大半輩子。

　　可那之中超過一半的時間，一遭對方瞪視、身體就瑟瑟發抖，畏戒的流露近乎成了綠谷的反射動作。

　　那個曾經象徵甚而具現了他人生中恐懼、崇拜、厭惡的矛盾綜合體，如今成了他的另一半。

　　以前就連多看一眼都戰戰兢兢，現在卻能肆無忌憚地觸碰，甚至親吻也被接受──作為歷經一切的當事人，綠谷對現況仍不時會浮出一股近乎魔幻的失真感。

　　他望著對方的嘴唇，不自覺抬起手，伸出食指按在上頭。

　　……嘴巴明明那麼壞，觸感卻很軟。

　　太奇怪了。

　　思維發散，綠谷沒有多想，只是依循本能、將食指和中指伸進了爆豪嘴裡。微屈的食指勾向齒列橇開對方牙關，中指像對待水生館觸摸池中的某種貝類，滿心探索，用指腹溫柔地撫摸裡面的舌頭。

　　這一刻綠谷的動作無關情慾，唯獨享受著那種獨特得近乎令人駭異的新鮮感──只是因為他可以這麼做。現在的他「可以」這麼做。

　　抽出溼淋淋的手指，綠谷回過神，衝對方露出了個特別心滿意足的笑容。

　　「警告你，廢久。」從頭到尾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爆豪聲音突然放緩，簡直稱得上心平氣和。

　　「嗯？」被這難得的語氣鬆懈了防備，綠谷想著，待會得在筆記本上把這個秘訣記下來：原來小勝有這種不為人知的溫馴喜好，喜歡被摸舌頭。

　　「敢再摸一次，老子幹哭你。」

　　「什……」整個人當機了整整五秒，綠谷才在滿腦子餘波未平的震撼中充分理解整個句子，驚覺完全不是他想像的那種。

　　「為、為什麼啊──！」

　　──與竹馬交往第五十一天。

　　綠谷出久深刻體認到，他的對象是個特別不講理的人。

　　他沒再去犯那個警告的上半句，卻仍被堅決而確實地執行了下半句。委屈。

-〈Day 51〉‧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