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k & Owl

　⋄說明：一到白天會變成植物的綠谷出久。雨林生長進房子裡，瀰漫夏日氣息的小故事。

　⋄原作：我的英雄學院 My Hero Academia

　⋄配對：爆豪勝己／綠谷出久。

　⋄警告：本篇包含原創NPC路人角色與部分私設。

　　作為職業英雄，同時身兼另一名職業英雄的同居男友與緊急連絡人，爆豪勝己和綠谷出久對於彼此的職業風險算是理解得相當透徹。

　　儘管如此，這天爆豪一下班接到電話的時候，仍然克制不了心頭那股想要發火的衝動。

　　『小勝，我好像……被一種奇怪的個性擊中了。』

　　句子本身還成，真正激怒他的是綠谷出久那充滿茫然的語氣──彷彿就連當事人都還沒搞懂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廢久。」

　　爆豪勝己耐著性子，從齒縫間迸出殺氣騰騰的命令句：「解釋。」

　　『就算想要解釋……』綠谷卡了一下。躊躇半晌之後，拋出來的居然還是個反問句：『小勝、知道什麼是「原生演替」嗎？』

　　久違的專有名詞在爆豪腦中打轉了幾下，引出模糊的輪廓，從塵封的初中生物課本裡被勾勒出來：「發生在裸地上的植物群集發展和消長。是那個吧？」

　　『嗯！』綠谷鬆了口氣，『這次碰上的個性，據說就是那個。』

　　「哈？！」身為戰鬥天才，想像力對爆豪勝己向來不是問題──直到今時此刻，在長達十五秒的思索後，他不得不承認那過人的天賦偶爾也有不夠用的時候。「廢久，你身上會長出植物？」

　　『不。與其說，身上會長出植物──』歷經短暫停頓，綠谷出久的語氣又一次地茫然了。

　　『根據對方的說法，似乎是一到了白天、我就會變成植物……的樣子。』

　　「……」

　　擰著手機，爆豪抬頭看了眼早在他下班前半個小時就完全暗下的天色，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綠谷最初的句子裡，會用上那個充滿不確定的「好像」。

　　事情發生在綠谷出久到醫院探望公傷前輩的傍晚。

　　醫院新聘了一位年輕理療師，原本正在替前輩臨床的傷患和家屬介紹自己的個性及療程協助與照護方式；解說期間比劃動作太大、後退時不慎被點滴架絆了一下，差點連人帶著點滴架一同摔翻過去──多虧綠谷當時站在隔壁床邊，聽到異響立刻反手揭開隔簾，還沒看清狀況、隻手已經承接住了那名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理療師，險些倒下的點滴架則靠及時伸出的腿緩穩去勢，有驚無險地勾回原地。

　　這原本不算大事，但問題出在、理療師解說時為求方便理解，發動了個性作為展示，事發當下一切又發生得太快，以致綠谷接住對方的同時，對方尚未收住的個性也隨肢體接觸擊中了他。

　　那道柔和的綠芒並不具侵略性，拂潤體表浸透體內時甚至捎去了一種溫暖的療癒感；但從理療師臉上「闖禍了！」的表情，綠谷出久立刻意識到情況恐怕不太單純。

　　最後，只是去探望前輩的綠谷得到了和鄰床復健傷患相同的待遇：一場長達十分鐘的口頭解說、一張理療師的名片、以及一本理療師親手繪製翻印的照護注意事項手冊。

　　理療師的個性名為「原生演替」。患者並非裸地、而是植被，將在每個日出到日落之間化為植物型態展開消長，並於入夜後恢復人形──循環反覆，直到整個演化進程告一段落為止。一般耗時約兩週，詳細情況則依個案身體狀況有所不同。

　　「原生演替」的另一個特殊之處，則是作用期間對於日間植物的照料狀況，會明顯反應在個案身上。倘若照料得好，一次演替療程之後，個案受損的身體狀況將獲得顯著改善；反之卻也發生過居家照護看顧不當，害得個案險些喪命的先例。

　　理療師極力建議綠谷就此留下來住院療養兩週，出於補償，他願意支付不斐的住院費與療程全額；然而撇開個人考量，事務所裡一名前輩近期正在產假期間、一位休年假出國去了、還有一個現在還躺在隔壁床上──要是臨時再加上綠谷，事務所裡肯定雞飛狗跳。

　　「照顧我……照顧植物會很麻煩嗎？」綠谷忐忑地諮詢對方。「我是職業英雄，只是白天不能動的話，如果改成輪值晚班時段，應該不會影響工作？」

　　按捺著職業病發、恨不得把人押在原地好好待上一整個療程的衝動。理療師提醒了他幾個關鍵點，細節與常見事項則留在小冊子裡供參考翻閱。

　　首先是水體或泥土地。在日出之前一定得找到其中之一好好待著，最好是在家裡、而比起後者更推薦前者──畢竟當夜就會恢復回人形，要是落到泥土地裡生了根，晚上想把自己從土裡挖出來相當費勁；如果來不及回家而在路邊生根的話，先不說白天可能遭遇人為踐踏或動物破壞等風險，日落後一個半截入土的裸男驟然出現在公共場合，那幅場景怎麼想像都不太體面。

　　其次是日照需求。「原生演替」的時程與進展很大一部份依賴光合作用，最好能接受充足日照，但務須避免強光直射，否則極可能在恢復人形後留下嚴重燒傷，甚至造成不可逆的身體損害。

　　最後是生長空間。一般從小型的漂浮植物或地衣植物開始蔓生，如同嬰兒一樣，一開始成長得很快，直到中後期階段演化速度會慢下來──依照體質不同、演生成不同的植被，通常以木本植物或喬木作結，枝幹本體的尺寸長寬一般不超過個案本人身高。如果家中浴室能獲得充足光照的話，養在浴缸算是一個相當理想的選項。

　　「我們的浴室太暗了吧？」聽到這裡，爆豪立刻反應過來。

　　『嗯。前輩說他老家養過大型的觀賞魚，後來沒再繼續飼養了、但魚缸還收在倉庫裡，有需要的話可以借給我。』綠谷回答，顯然對於自己的植物人生早一步做過規劃和打算。

　　『已經問過了，放在客廳落地窗前面的話，滿足日照需求沒有問題。事務所那邊也報備過獲得許可，接下來除了排夜班，時間比起原本時段往後彈性調整一個小時；晚上七點到凌晨三點的話，應該能充分避開日出時段。』

　　「從今天開始？」爆豪記得他的班表，當天原本就是值小夜。

　　『嗯，我查過明天的日出時間，從事務所回去還算充裕。家裡還有水盆，在魚缸寄到之前……空間應該還夠。』綠谷頓了一下。重新開口的時候，聲音顯得有些難為情。

　　『治療師說，依照我的年紀和體型，一般的水盆可以住上三四天。』

　　◆◇◆◇◇

　　儘管綠谷這次所中的個性乍聽之下沒什麼危險性，爆豪回到公寓所做第一件事、仍是找出那只恰好能讓成年人雙手環抱的水盆，洗乾淨了擱到落地窗前，再往裡頭注滿清水。

　　等到爆豪被生理時鐘催回過神，不知不覺已經看了一整晚的植物資料和園藝指南；至於那名理療師的相關資訊及經歷早被爬梳了遍，對方年紀雖輕，一搜出來結果倒還不少，也有幾篇他曾經手協助的個案和家屬在網路上分享自己的照護經驗。

　　臨睡之前，爆豪在凌晨四點半設了個手機鬧鈴。

　　根據氣象局數據，隔天的日出時間是凌晨五點。

　　──直到四點四十都沒見著綠谷出久身影的時候，爆豪勝己就有預感，事情肯定沒有電話裡規劃得那麼順利。

　　四點五十四，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正是那個早在一個小時前就該回到家的傢伙。

　　「廢久，你在哪？」

　　『小勝，抱歉……！交班前接到搶案通報，不小心追過頭了。』線路那端，綠谷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吃力。『原本想請後輩送我回去，但最近有點人手不足。所以……』斷續的尾音飄散開來，像夢話一樣恍惚。

　　『突然、變得好睏……這裡有，噴水池……』

　　「少廢話，報地點！哪個噴水池？」

　　『────……』

　　通信斷了。

　　忍住摔手機的衝動，爆豪撥了通電話到綠谷的事務所。值勤英雄身上一律配有通訊器和定位追蹤，方便戰鬥或追擊時提高效率掌握動向；事務所方只花了不到三分鐘，就將綠谷的座標發到了爆豪手裡。

　　那是座距離兩人住處徒步不到十分鐘的小公園，看得出直到失聯之前，綠谷都還在盡力往家裡的方向趕。

　　確認了地點正要動身，金髮英雄邁入玄關的腳步驀地一頓，虎著臉又折回廚房一趟抄上了新裝備，這才匆匆離開家門。

　　◆◇◆◇◇

　　趕到那座公園的時候，已經不見綠谷出久的人影了，只有手機和戰鬥服孤零零地散落在噴水池邊。

　　走向池沿，爆豪勝己一面回憶著昨晚讀過的資料。依照理療師歸納出的結論，「原生演替」雖會依照一定次序演進，卻不見得會從最源頭開始，某種程度上連結了作用者本身特質、以及他對植物的記憶或印象──爆豪記得綠谷對植物沒有特別的偏好，應該不至於變成什麼太過稀奇古怪的物種才對。

　　話又說回來，經過昨天晚上的洗禮，爆豪腦中的植物庫豐富了不少，要是綠谷也趁值班空檔幹了一樣的事情……媽的，這聽起來「就是」那個臭書呆子會幹的事情。

　　──最後一步踏近。

　　時間尚早，水流溢湧的機關還沒啟動。

　　澄澈的水色映入爆豪眼底，一覽無遺。

　　曙光映照下，那方波紋不興的淺池裡，靜靜地躺著一顆不到爆豪掌心大的鮮嫩苔球。頂上還翹著兩搓小小的蕨類，挺精神的樣子。

　　- TBC. -

　　想像裡出久變成了>> 這個樣子 <<，超級可愛。（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