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交往同居熱戀期日常,還有一點創口與瘀傷。

   〈Label Me〉關聯篇。

 

原作:我的英雄學院 My Hero Academia

 

配對:爆豪勝己/綠谷出久

 

分級:R

 

AuthorRiAN日安

 

 

 

  離開爆豪勝己房間前最後一刻,綠谷出久拎出了對方掛在衣架最邊沿的初中制服,以牙還牙地塞進他的行李袋裡──雖然頭頂立刻挨了記爆栗,制服倒是沒有被扔出去。

 

  回到住處,兩人整理起了從老家帶回的夏季裝束。

 

  綠谷需要置上衣架的夏服不多,讓給對方先用掛櫃;他退後幾步一屁股坐進床沿歇腳,眼角餘光不意間瞥見爆豪隨手擱到邊上的舊制服。

 

  綠谷順手拿起,仔細端詳後,他困惑地咦了聲。

 

  「比想像中的……好像、小了一點?」

 

  對於竹馬背影的印象從小到大是一以貫之的寬闊挺拔;然而如今綠谷已將屆成年,此時回頭拿起爆豪初中穿的舊制服一瞧,這才稍有些衝擊地感受到記憶與實際的差距。

 

  「廢話。」物主沒好氣。「你對初中生是什麼印象啊?」

 

  「是因為那時候小勝太凶神惡煞的關係吧……」咕噥一聲,綠谷舉起對方制服懸空估忖了會,判斷:

 

  「現在的小勝的話,已經穿不下了吧。」

 

  語氣比起可惜,倒能更明顯聽出幾分替對方高興的味道。

 

  爆豪看了他一眼,正想應些什麼,卻被客廳傳來的響亮鈴聲打斷。那是綠谷為工作手機特意設置的短促疾鳴,此時一聽見,理論上正在休假的英雄立刻躍下床鋪,匆匆奔出去接聽。

 

  手邊吊掛起最後幾件,爆豪一面留意外頭動靜。從綠谷幾句應對之間總算聽出沒什麼大事,只是事務所裡實習的後輩今天第一回參與執行任務,對出手分寸和時機欠缺拿捏,現在正哭喪著臉窩在事務所裡寫損害賠償報告和悔過書,今天要是交不出去是沒指望回家了。

 

  大約是關係比較近,平和的嗓音在傾聽後認真地指出對方行動間幾項疏漏,又勸勉了幾句,接著教導起線路那端的實習生如何善用文字及修辭技巧、寫出一份讓各項公物損害看上去都「實屬萬分不得已」的賠償申請。

 

  只是稍微一聽,那些損害內容就讓屋簷下另一名職業英雄掌背冒出了青筋──敢情自己每年繳的那些稅,當中有一半都給那群白癡實習生繳了修繕費。

 

  按捺著不爽,在英雄人偶的空中作文課裡,他收妥了所有夏衣。

 

  屬於綠谷的初中制服留置一旁,打理完才被爆豪隨手拎起來打量。

 

  他坐在床邊,搭住兩側肩線、將工整折起的制服抖開。直到摺疊的布料延展出全貌,一抹意外掠過那雙鋯石紅,檢視的動作不由頓在了原地。

 

  「……」

 

  他望著那件初中制服,比起其他遐想,此刻心中卻先冒出了一絲煩躁。

 

  衣服拿在爆豪勝己手裡顯得很小,隔著時光都能掐出原主單薄瘦削的體態。

 

  以前朝對方滿口弱小、弱小地譏諷,多半是針對無個性與尚未長開的身高,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對初中少年的身板覺出實感,瘦弱得幾乎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

 

  掌中洗舊的面料和當初的綠谷出久一樣毫不起眼,侷促間透著幾分粗糙與尷尬,留在印象裡、徒剩一襲說不出的寒磣。

 

  跌跌撞撞、磕磕絆絆,不具備相應的體質和能力卻作著白日夢,講起夢想老被當成癡人說夢。明知道說了會被笑,也敏感得足以被每一句訕笑所傷,他卻仍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那種一次又一次的宣告,如今在成年人眼裡看來、比起堅毅不移或許更近乎自我打氣。正因清楚現實裡的自己一無所有,他只好長久追逐那微乎其微得近趨於零的可能,把目標奉仰成信念反覆唸誦,小心翼翼維護自己的夢。

 

  ──欺負這樣一個人,有意思嗎?

 

  拿這問題去問一個初中少年,似又顯得意義不彰。

 

  那個年紀正被成年人們框畫價值觀疊套渲染,本質裡的天真與惡意仍像孩童般無邪純粹,能為任何偏狹甚或荒謬的理由起意將另外一個個體擊垮,理所當然得像騎上單車軋過路邊雜草、抵入泥濘踐踏輾壓。

 

  這不就是「贏」嗎?

 

  未及多想,同居人結束通話折返的動靜傳入了耳中。

 

  綠谷出久一踏進臥房,發現男友拎著自己的舊制服,臭著臉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小勝?」他走向自己的竹馬,下意識想伸手接過那件對方先前非要他帶回來的舊制服。「怎麼了嗎?」

 

  「沒怎麼。」爆豪手一揚,制服料子就這麼擦著綠谷指尖飛了出去。

 

  「別穿了。」

 

  「咦……?」對望半晌,發現他沒有解釋的意思,綠谷一臉莫名其妙,回身去撿那件被扔掉的舊制服。「什麼啊……那時候明明硬塞進背包裡來的。」

 

  他走到穿衣鏡前,拿起制服比劃了一下。

 

  倒映的鏡像中,那張雀斑臉上浮出詫異之色,顯然早對自己中學時的體型身量失去概念。現在一比襯,判若兩人的今昔體格差幾乎有幾分超現實的色彩,視覺上的衝擊感不由牽起了綠谷的嘴角弧度。

 

  早有覺悟自己起步得比別人晚,時間一長,刻苦努力與全神貫注已從自我要求內化成了精神素養的一環,綠谷出久雖會記錄與分析自身數據,與此同時養成的習慣是朝前規劃不懈進取,倒未留存太多餘隙回首過去。

 

  拚盡全力向前衝刺,此刻回頭一看來路的原點,才發現原來已經跑得比當初的自己能想像到的還要更遠。

 

  糟糕,好像有點太沾沾自喜了……但是、真的,真的很開心啊。靦腆地放下不再合身的舊制服,心底的雀躍掩不住地在綠谷臉上綻開,與他低頭撫平衣角皺褶的動作一同映入爆豪眼底。

 

  後者一語不發,反手提起床上那件曾經屬於一名不成熟少年的純黑外衫。

 

  靜靜注視了會兒,他收緊掌心狠狠掐握了一把陳舊衣料,起身走到綠谷出久身側,取了支衣架吊起自己的初中制服。

 

  竹馬的動作將綠谷出久從自己的思緒裡拉回神,他有些感慨地看了最後一眼,毅然拿起衣架,歸檔一段回憶般將它放進與爆豪勝己共用的掛櫃裡。擺在對方的隔壁,順向相貼。

 

  綠谷關上衣櫃,方才轉身卻被熟悉的體溫給籠罩;爆豪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抵住櫃門,將他圍在一方小小的空間裡,距離近得就連氣息也能清晰感知。

 

  如果是中學時期遭到這種待遇,綠谷肯定會嚇個半死並立刻警戒萬分。

 

  而時過境遷。

 

  如今他只是輕鬆地抬起頭,坦然迎上爆豪俯首湊近的吻。

 

 

 

  平時做愛就享受撫摸彼此,今天又被舊制服尺寸衝擊了感官,他們像兩個沒了布尺的裁縫師學徒,迫不及待把手伸進對方衣服裡、改以自己指掌替對方仔細丈量、切實摸索,即使他們早對答案了然於胸。

 

  糾纏間挑了個時機隨口幾句提起關於制服的話題,綠谷忍不住又問了一次剛才的事情;畢竟爆豪拎著他制服時的臉色實在難看,後來甚至還把制服扔了出去,令人無法不在意。

 

  爆豪的回答是虎著臉應了聲囉嗦,絲毫線索也不透露。

 

  「小勝、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是……不會明白的吧?」雀斑臉上露出不服氣的表情,喘息間夾雜了一聲嘟囔抱怨:「老是……自顧自地、露出一臉兇相……」

 

  「──你說誰一臉兇相!」

 

  怒吼聲裡燃起了一叢火光星點,伴隨微小的爆裂,炸響在綠谷出久頰邊。

 

  做到半途冷不防近距離冒出一記爆破,綠谷結結實實吃了一驚,險些就這麼洩得一蹋糊塗。忙亂間聽見爆豪罵出一串不帶標點的髒字,顯然事先也沒料想到這個恫嚇性質的惡作劇會把綠谷嚇得那麼狠,深處猛地抽緊連帶出陣陣細微的痙動,吮得男友差點在他體內當場繳械。

 

  「太、過分了……小勝!」交織的喘息間響起綠谷不滿而不穩的抗議,他抬起右手,順沿對方腕間摸到了左掌,指尖撫經爆豪掌心一路上移,直至穿入指際,終於十指交扣,不讓他再有機會用那只空出的手為非作歹。

 

  「這種時候、稍微……安分一點啊!」

 

  掌心本就敏感,又被那薄繭間帶著細微傷疤觸感的手指挑抹而過,即使原本不在床上也足夠撩火,更何況他們正幹上興頭;要不是知道這臭書呆子再怎麼能學、臉皮還沒長進到同等程度,爆豪幾乎要斷定他是故意這麼幹的。「你讓誰安分一點──廢久!」

 

  「居然一點也沒有反省……!」

 

  從言行間徹底感受到了他毫無悔意,綠谷心頭一陣氣憤,環在對方腰後的那只手試圖上移,卻好幾次被頂得蜷起指尖,一下沒來得及抓穩、又遭震了下去,只得拿出百折不撓的毅力艱難繼續,磨磨蹭蹭地、好不容易摸到爆豪肩胛骨,手裡施力把人按近,緊接著一口咬上了那蘊蓄力勁的紮實肩肌。

 

  「……道歉!」含含糊糊地,他要求。

 

  驀那一下咬得不輕,一瞬間,鮮明痛楚錯置般激出了難言的官能快意,近乎毛骨悚然的刺激感猛地沖刷過爆豪勝己脊樑,漫延神經竄透四肢侵浸了百骸一路衝擊到最末梢,掐在綠谷出久屁股上那隻手失控一痙,不住往那白皙肌膚擰出了道道醒目紅痕。

 

  暴烈得幾乎透出戾氣的動作裡綠谷聽見他爆出粗口,節奏切換太過遽然,那雙湖水綠被逼得瞇起,明明還不想鬆開嘴、卻沒能捱住,斷斷續續的模糊呻吟擦著爆豪肩上的傷口、與淺卻鮮腥的血味一同溢了出去。

 

  「──廢久!」

 

  「道歉……!」

 

  混亂間,溼軟的舌頭一遍遍舔挑自己咬出來的傷口,能夠的時候就再咬上去,示威並一再重複著堅持訴求,只是提不起力氣再咬得那麼狠、徒留淺淺的牙印。綠谷其實已經不確定自己嚐到的鹹味是什麼,可能是爆豪肩上的薄汗、可能是傷口滲出的血絲、也可能是自己溢淌的眼淚,駁雜揉混在一起,又與情事特有的氣味交融碰撞、最終盡數在激烈的頻率間被狠狠鑿進了體內。

 

  緊緊交扣的十指始終沒有鬆開,他們纏著對方手指,掌心下沿相互摩娑;直到後來不知不覺地連另一邊的手也牽到了一起。

 

  或許是因為接吻之際分享了那迷惑感官的雜揉味道,也可能是兩個人卻吻得太過貪心、只存餘了一人份的氧氣,以致知覺撼動劇烈、幾乎造成些許眩暈;用盡千方百計像是想將對方就此揉進自己身體裡,合二為一。

 

  起頭時一個揚著哭腔讓對方道歉,另一個只在粗重喘息間回以漫篇罵罵咧咧,弄到最後他們仍然沒有達成共識,叫床倒在不知不覺間趨向一致,扯自不穩的聲線、間或於顫音與單音,一遍遍地,深深淺淺,不肯善罷甘休直到連對方名字也徹底據為己有之前。

 

  快感層層堆疊,高潮來得猛烈而綿延,被淹沒的短短瞬間彷彿思緒意識連帶呼吸也幾乎中斷。

 

  恍然之際緩回過神,才發覺彼此都在喘,像離了水的魚、劇烈地喘氣,而且一樣渾身溼淋淋。

 

  餘韻間感覺爆豪試圖抽開一手,綠谷模模糊糊地嗚咽一聲,收攏了手指,捨不得放開。

 

  他沒試圖哄他,也沒打算解釋,只是湊近上去吻了又吻他的眼角,似是無言安撫,又像轉移注意;接著才輕輕抽開那隻手,握往他私處輕拎住根部,替他推出最後一點餘精。這讓那雙湖水綠又一次地瞇起,眼角溢出水光。空出的手扶上對方耳側,仰起臉龐交換了個淺淺的吻。

 

 

 

  終於兩人併肩倒在了床上,牽著始終沒放開過的那隻手,在潮熱空氣和對方與自己的呼吸聲裡調穩吐息。

 

  體力急遽消耗,綠谷迷茫昏倦得幾乎睡了過去,又被爆豪捏著臉頰狠狠搖醒──每當這種時刻他才格外深刻地體認到兩人體質和體力上的差距──綠谷曾試圖抗議爭取過,都戴了套子,褪下來拿紙巾一擦就能睡了吧?但當男友是個完美主義並在某些層面上略帶潔癖的時候,在亂糟糟的、一蹋糊塗的床單上過夜似乎成了件不可容忍的事情。

 

  他甚至試過趁爆豪換床單的時候裹著扯皺的那塊睡在地上──對方愛乾淨就去吧,但他真的不介意明天再洗澡,那一刻他比較渴望能立刻睡著。

 

  總之,那一天後半夜裡在地板上發生的事情相當不堪回首,成功使綠谷不願再去多想,並在當下這一刻識相地撐起身體依依不捨離開被窩,被人連拖帶扛丟進浴室沖澡。

 

  儘管期間有點辛苦,不過當他們一身清爽地倒進乾淨柔軟的被窩裡相擁而眠,瀰漫的舒適和安心感又令綠谷覺得一切都值得。

 

  只是在這一天,臨睡之前,他忍不住又咕噥了聲「道歉」。

 

  仍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句子,反倒被掐了把屁股嘲笑他沒膽子。

 

  「……」

 

  綠谷伸出手,往爆豪肩頸上找準目標、重重一按。

 

  換來一聲髒話與尾音的悶哼,以及一記重重的晚安吻。

 

 

  ◆◇◆◇◇

 

 

  隔日爆豪勝己右側肩頸一帶裹了塊藥布去上班。

 

  前輩起鬨關切時隨口回答運動傷害,然而整個事務所裡採信人數為零。

 

 

  綠谷出久一整天都致力於不讓人看出他只有一側真正坐在椅子上。

 

  畢竟要是被人問起,「左邊屁股青了一塊」這種理由、實在說不出口。

 

 

 

 

 

 

 

 

 

  -〈運動傷害〉‧完 -

 

運動傷害

運動這個名詞,包涵了肌肉的收縮活動、心智的活動、以及競賽或娛樂性質的身體活動。

傷害則指的是,由於一次或多次的內發性或外加性作用力,對活體組織所造成的破壞結果。

運動傷害的定義則在說明,凡是和運動有關而發生的一切傷害都可以列入運動傷害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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